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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菁华)
1971年,芭蕾舞电影《红色娘子军》在全国隆重公映,引发万人空巷。
薛菁华“倒踢紫金冠”“常青指路”“手捧红旗”“阵地受命”等经典造型,深深刻进了一代观众的脑海里。薛菁华也因此成为红极一时的芭蕾舞明星。
上世纪80年代,薛菁华从公众的视线里消失了。她去了哪里?这些年在干什么?
薛菁华在最辉煌的时候,给了平凡丈夫陈平,她的婚姻结局怎样?
(舞剧《红色娘子军》海报)
《红色娘子军》是建国后我国创作的第一部中国芭蕾舞剧,也是一部具有重要历史意义的代表作。
芭蕾舞剧《红色娘子军》共分为6场,在芭蕾历史上第一次出现拿刀枪的足尖舞。
1971年,芭蕾舞电影《红色娘子军》在全国公映,引发万人空巷,薛菁华一夜之间红遍全国。
该片的《娘子军连歌》《万泉河水清又清》,也被广泛传唱开来。
往事并不如烟。让我们将时光拉回到上世纪六、七十年代,重温薛菁华那激荡人心的风云岁月……
(薛菁华)
1945年,薛菁华出生于上海,家住泰兴路,离美琪大剧院只有100米。小时候,薛菁华经常随妈妈去那里看戏,她还迷上了电影。
在看苏联影片《列宁在一九一八》时,片中有几分钟的芭蕾舞《天鹅湖》镜头,薛菁华大开眼界。从那时起,她就萌生了穿红舞鞋的念头。
小学时薛菁华开始学舞蹈,但都是跳一些水兵舞之类的简单舞蹈。
1956年,薛菁华的母亲从一张报纸上看到北京舞蹈学校招生,由苏联专家来办学。母亲觉得女孩子学习芭蕾能够培养气质,便抓住女儿去报名。当时报名费只有两毛钱。
而来报考的孩子有上千名。考试时,老师给他们量腿,查看腰的软度和胯的开度,还要看脚背。脚背要好,伸出去像一个小粽子一样最理想。
薛菁华先天条件很好,被录取了。这年9月,32个上海娃娃坐了3天3夜的火车后,来到了北京舞蹈学校学习芭蕾舞。
当时薛菁华才11岁,常想家想父母。而芭蕾舞训练又很残酷,她没有一天不受伤,10根脚趾都磨破了,鲜血淋漓。那段日子很难熬,懂事的薛菁华咬牙坚持。
平时薛菁华不回家,只有寒暑假才回到上海。经过7年的苦学,1963年薛菁华从北京舞蹈学校毕业了,被分配到中央芭蕾舞团工作。
(薛菁华练功照片)
在苏联专家的指导下,中央芭蕾舞团排演了《天鹅湖》《吉赛尔》《泪泉》等外国芭蕾舞剧。
薛菁华作为新人,先跳群舞、群鹅,慢慢跳独舞、领舞,后来跳“大天鹅”。
1964年,中央芭蕾舞团排演现代芭蕾舞剧《红色娘子军》,由钟润良、赵汝蘅等人主演。
这年9月,《红色娘子军》在人民大会堂小礼堂首演,周总理出席,并邀请柬埔寨国王西哈努克一起观看,评价很高。
(薛菁华版《红色娘子军》剧照)
这年10月,《红色娘子军》到广州参加广交会演出,也颇受好评。
在《红色娘子军》中,薛菁华由第三场黎族舞的领舞,后跳到了戏份较重的娘子军连长。
1966年特殊年代开始了,团里很多演员先后遭受不公正待遇,被迫停止了工作。于是饰演“吴清华”的女演员,先后换了一个又一个。
1969年,北京电影制片厂准备将芭蕾舞剧《红色娘子军》搬上银幕,却找不到“吴清华”的合适扮演者。
(早年薛菁华生活照)
在一次次节目审查中,薛菁华引起了领导的注意。一次开会时,周总理提出让她饰演“吴清华”。薛菁华当场婉拒了,理由有两个:一是她觉得自己基本功不行;二是她认为自己的个子太高。
周总理提出:没有规定首长身材一定要高。
相关领导经过研究后,正式决定让薛菁华饰演“吴清华”,一个月后就要审查节目。
走出办公室时,薛菁华因为压力太大,几乎瘫倒在地。回到宿舍,薛菁华哭了,整夜失眠。她这才理解几位前任 “吴清华”因压力太大,晚上要靠安眠药才能入睡的苦衷。
一个月时间太短了!《红色娘子军》共有6场,薛菁华一天学一场都要6天。她还要合舞伴、合乐队,还要走舞台、灯光,还有联排、彩排。
(舞剧电影《红色娘子军》剧照)
薛菁华不知道自己能否将这个角色拿下来,她觉得自己肯定会失败,一个月后审查会被淘汰。
巨大压力下,薛菁华开启了魔鬼式训练,她每天用半斤白糖冲白开水,体力不支时就喝几口。
练功房里的灯光经常亮到凌晨,薛菁华一天要排练10多个小时。每天早晨走进练功房,看着黑板上写的“薛”字,薛菁华的身体就直哆嗦。
经过一个月的苦练,薛菁华得到了审查小组所有人的认可,被正式定为芭蕾舞电影《红色娘子军》中“吴清华”的扮演者。
(薛菁华“倒踢紫金冠”)
(《红色娘子军》“手捧红旗”剧照)
为了塑造好角色,吴清华还赴海南岛农村体验生活。经过两年多的打磨,1971年芭蕾舞电影《红色娘子军》在全国公映,薛菁华一夜成名。
她在片中的“倒踢紫金冠”“常青指路”“手捧红旗”等经典造型,让一代观众记忆犹新。
当时的《中国画报》《人民日报》《人民画报》都对薛菁华做了介绍。因为名气太大,薛菁华只能偷偷摸摸回上海老家,还要戴上口罩,否则会被影迷围得水泄不通。
有一次薛菁华回上海,被影迷知道了,结果从弄堂口到她家门口,都挤满了人。
然而就在电影公映期间,薛菁华大红大紫时,她却意外从公众视线中消失了。
当时外界有很多传言,有的说薛菁华嫁给了一位外国元首的儿子,有的说她身体有病不得不离开芭蕾舞台。然而真实原因却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原来1970年,《红色娘子军》的拍摄接近了尾声,摄制组与审查领导发生分歧,就序幕和第一场要不要改,意见不统一。薛菁华赞成剧组的意见,同意改。谁知她这句话得罪了那位领导。
第二天早上,薛菁华去单位食堂打早饭,看见食堂里到处贴满了她的大字报:“薛菁华必须交代!”“薛菁华目无领导”等等。薛菁华惊骇了。
她的工作被停止了,一到下午就发烧,无法工作。在这种情况下,吴清华只得去医院接受治疗。
就在薛菁华人生低谷时,迎来了自己的爱情。有个小伙子叫陈平,是北京人,当时在山西农村插队。
陈平的母亲名叫李湄,她是民主革命家廖仲恺的后人,参与过《毛选》的俄文翻译工作。
陈平疯狂迷恋《红色娘子军》和薛菁华,农村放映电影时,夜里10多里地他都赶去看。
有一次在北京,陈平与妹妹去看薛菁华演出。演出结束,薛菁华迎面走来,陈平却紧张得不敢打招呼。
(薛菁华与陈平)
1972年,陈平回北京探亲,意外地看见薛菁华从他家楼上走了下来。当时薛菁华住在国务院宿舍楼,看得出来,陈平的家庭条件应该也不错。
陈平惊讶激动,没想到薛菁华竟是自己楼上的邻居。此后陈平以借书、谈《红色娘子军》等名义接近薛菁华。
年轻时的陈平长相帅气,身材挺拔,插队时读了很多书,是一个有魅力的小伙子。加上薛菁华身体不好,陈平经常去照顾她,两人渐渐相爱了。
1972年7月24日,中美建交尼克松总统访华,中央芭蕾舞团在人民大会堂演出《红色娘子军》。薛菁华复出演出,以最佳状态投入表演。
演出结束,薛菁华又被逼写检查,参加学习班。
1973年9月,法国总统蓬皮杜访华,薛菁华再次演出芭蕾舞《红色娘子军》。薛菁华重回公众视线,让影迷激动惊喜!
特殊年代结束后,扣在薛菁华头上的各种帽子统统被摘除了。
1978年,薛菁华随中央芭蕾舞团赴美国演出,由于体力不够,她只表演了《红色娘子军》中的片段“常青指路”。
此后她表演的芭蕾舞剧《鱼美人》中的“蛇舞”,获得国家文化部舞蹈表演一等奖。
(薛菁华)
1981年,薛菁华与陈平在北京组建家庭。由于常年练功,薛菁华患上了严重的盆腔结核,医生说她有可能做不了妈妈,薛菁华心理负担很重。
陈平对妻子说:有没有孩子都没关系,不会影响我们的感情。经多方治疗,一年后,薛菁华的身体恢复正常,并生下了自己的女儿。
陈平从山西插队回京后,进入国家经贸委下属的一家单位上班。当上爸爸不久,陈平被派往日本工作。
薛菁华带着女儿跟随丈夫去日本。松山芭蕾舞团与中央芭蕾舞团关系非常友好,老朋友松山树子对薛菁华说:你就不跳了?带着自己的技术进棺材吗?
(薛菁华)
这句话触动了薛菁华,于是她在日本一所芭蕾舞学校任教。
后来丈夫调到香港工作,薛菁华又带着女儿跟丈夫去香港。她在香港芭蕾舞团担任专职导师,同时在深圳艺术学校担任芭蕾舞系主任。
薛菁华一家住在香港的九龙,女儿年幼,她将女儿交给丈夫。因为工作需要,薛菁华每天都在香港与深圳之间来往穿梭。她经常拿着一瓶水、一个面包过海关,每天要花两个多小时过海关。
每天下午一点半,薛菁华准时出现在深圳艺术学校的教室里,她中午就吃一个面包,喝一瓶矿泉水。
晚上7点半,薛菁华再过海关回香港的家。一年365年,薛菁华没有星期天和节假日,每天都在过海关。
女儿流着泪对她说:妈妈,你从来没有给我一个星期天。薛菁华哭了,她把星期天都给了别人家的女儿。
1992年,薛菁华进入深圳的华夏艺术中心,担任少儿芭蕾舞教练。一开始她只教7个孩子,得知是薛菁华当教练,家长们都将自己的孩子送过来。
薛菁华从最开始的教7个孩子,发展到教3个班的孩子。薛菁华如此辛苦忙碌,不是为了钱,而是出于对芭蕾舞的挚爱,因为芭蕾舞早已融入她的血液中。
其实她这么辛苦也挣不了多少钱,每天往返深港的车票、吃饭,还有其他开销,根本存不下什么钱。后来丈夫体谅薛菁华来往奔波太辛苦,经常去深圳看望她。
(2009年中央芭蕾舞团建团50周年,薛菁华与夏兰青、夏三多合影)
女儿上大学后,丈夫依然与女儿来深圳与薛菁华团聚。从1992年到2018年,薛菁华在深圳的华夏艺术中心整整工作了26年,她可以说桃李遍天下。
薛菁华将自己最美好的岁月献给了芭蕾舞事业,可她却不是一个好妻子、好妈妈。她很少为丈夫做饭,也很少做家务,丈夫任劳任怨为她营造稳固的后方。
薛菁华在家休息时,丈夫就将她按在沙发上:你平时工作太累了,回家的主要工作就是好好休息。然后丈夫下厨做饭。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风采依旧)
听着丈夫在厨房里忙碌的声音,回首丈夫对自己一路的支持,薛菁华眼里涌出感动的泪水。
2018年,薛菁华应浙江音乐学院的邀请,进入该校舞蹈系任教,主教芭蕾舞。她给第一届芭蕾舞本科生授课,受到学生们的广泛欢迎。
薛菁华在杭州,丈夫在香港,夫妻俩长期两地分居。有时薛菁华回香港与丈夫团聚,有时陈平来杭州看望妻子。
(经典芭蕾舞剧《红色娘子军》四代“琼花”扮演者白淑湘、薛菁华、张剑、朱妍。 吴光曙 摄)
(薛菁华)
2023年5月,薛菁华78岁了,依然放不下芭蕾舞,还在浙江音乐学院任教,丈夫依然与她处于分居状态。
女人年过7旬后,大多在家过闲适的老年生活,但薛菁华依然在发挥自己的芭蕾舞专长,为社会发光发热!丈夫理解她体谅她,毫无怨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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