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大哥娱乐网 娱乐 “囚歌之王”迟志强:偷换的人生,风光得了一时,风光不了一世

“囚歌之王”迟志强:偷换的人生,风光得了一时,风光不了一世

上世纪八十年代的“文艺青年”,起码要会唱《铁窗泪》。

甚至江湖上也流传着,“囚歌唱得好,号里挨打少”的传闻。

而迟志强,几乎就是“囚歌”的代名词。

囚歌让他声名鹊起,让全国人都知道了他改过自新的故事。

这个人尽皆知的“囚歌之王”,带动囚歌风潮传遍大江南北。

然而好景不长,迟志强凭借囚歌翻身走红之后,就有人爆出他“偷梁换柱”的假唱风波。

说《铁窗泪》《愁啊愁》《狱中望月》等歌声,其实来自另一个幕后歌手,翟惠民。

当年推出专辑的出版社使了一招“瞒天过海”。

而两个陌生的年轻人,也因此颠倒人生,走上了截然不同的人生路。

迟志强替代翟惠民,换得一时风光,但他能换得一世风光吗?

他们的人生道路,又分别走向了哪里?

1958年,迟志强出生于哈尔滨。

父亲是当地的民警,迟志强从小就见惯了来往的顶带肩章。

生得一张小鲜肉脸蛋的迟志强,被老师推荐,一脚跨入了演艺圈大门。

1972年,迟志强初中毕业,恰逢长春电影制片厂招收新演员。

通过筛选、培训,次年,迟志强就在电影《艳阳天》中崭露头角。

初出茅庐的小迟没想到,自己的人生如此顺风顺水,更意料不到,待顺流而下,自己又将遭遇何等狭路凶险。

1983年以前,迟志强活跃在电影荧幕。

他主演的电影《小字辈》获得“优秀电影奖”。

之后又与唐国强、刘晓庆等人,一同获得“优秀青年演员创作奖”。

成为炙手可热的大明星,迟志强所到之处,都受人追捧。

可应了那句“人怕出名猪怕壮”,明星一有什么“坏事”,搞不好就是身败名裂。

1982年,迟志强在南京拍摄电影《月到中秋》期间,经朋友介绍,结识了一位陈姓姐姐。

接下来的事态发展,犹如脱缰野马一样迅猛。

迟志强与这位陈姐相谈甚欢,火速成为“密友”。大姐还邀请迟志强到家里吃饭,一盏茶的功夫,迟志强便醉倒在姐姐的温柔乡。

借由陈姐的人脉,迟志强在南京站稳脚跟,广交好友。

年轻人坐着小汽车,听着邓丽君的歌,跳着交际舞,好不时髦。

迟志强不拍戏时,喜欢和朋友跳舞。

屋子窗帘紧拉,音乐一起,沉醉其中。

年轻人赶潮流胆大,殊不知自己跳的贴面舞,也暗藏着“不正当男女关系”的危机……

最终,迟志强为自己的“风花雪月”,付出了惨痛代价。

1983年“严打”期间,迟志强被连夜带走。

经调查,迟志强原本是被认为生活作风有问题,可以交由电影厂内部处理。

但迟志强为何会沦落到身陷囹圄的地步?

面对“大明星落马”的轰动新闻,外界关注度始终居高不下。

一篇《银幕上的新星,生活中的罪犯》的文章冒出来的恰逢其时。

文章文字犀利,将迟志强层层剖析,称其不可饶恕。

随着舆论要求严惩迟志强的呼声愈演愈烈,他也正式锒铛入狱,被判服刑4年。

一步错,步步错,大明星沦为“阶下囚”,人生落差太大。

命运的手腕会放过迟志强吗?他还有翻身可能吗?

与此同时,一个将深远影响迟志强命运的男人,为追寻音乐理想,正向着北京城而去。

那个人,便是翟惠民。

1966年,翟惠民出生在吉林长春。

他从小精通音律,擅长拉二胡,十七岁那年,进入吉林省歌舞团,担任吉他手。

在一次演出前,团里的主唱突然撂挑子。

情急之下,平时有伴唱经验的翟惠民上台成功救场。

台下掌声不断,叫好连连:唱得不错啊!

就这样,翟惠民在走穴圈火了。

本来只是一个弹乐器的,理想只是以后开一场二胡演奏会,翟惠民没有料到,自己还能当歌手?

但时运来了,挡也挡不住。

翟惠民更是没有料到的是,自己不仅当了歌手,还将创造内地歌坛的销量神话。

可在世人眼里,这傲人的成绩已与他无关。

翟惠民走穴混得不错的那两年,恰是迟志强把一手好牌打烂,坠入低谷的时候。

改造期间,适逢夏天酷暑高温,迟志强在船上卸煤球,模样狼狈。

为了不被认出来,他硬是不出舱,躲在舱里,汗水夹杂泪水直流,结果中暑晕倒。

昔日巨星沦为阶下囚,迟志强身心俱垮,万念俱灰。

绝望至极时,一个叫张德泰的指导员拉了他一把。

看到颓废的迟志强,指导员心有不忍,便鼓励他振作起来:

“还想不想回电影制片厂?”

“你要有志气才能强起来!”

一语点醒梦中人。

一夜间,迟志强仿佛变了个人,干什么活都抢在前头,再困难的事也不埋怨,他的心中有了目标:好好干,尽早出去!

1985年,迟志强表现良好,提前出狱。

这一回,命运是否如他所愿,会对他既往不咎,重新敞开怀抱?

要知道先前,电影制片厂已将迟志强除名,如今,领导们也只是勉强点头,让他从最基层干起。

为了能早日回归荧幕,送煤、修电灯……迟志强再脏再累的活都肯干,而且干得比谁都卖力。

让人不得不感叹的是,迟志强的人缘真不错,即便犯过错误,身边也有贵人愿意出手帮他。

他身边有个做制片人的朋友,为了帮他重返荧幕,每天往电影厂的领导办公室跑。

一个劲帮迟志强说情,最后终于把领导们都给说服了,这才让迟志强拿到了出演《 二等巡官与马车夫》的机会。

接下来,观众会接受他吗?迟志强心虚没底。来不及纠结这个问题,他的人生又将迎来新考验!

1987年,长春电影制片厂声像公司筹划出一张民间题材的专辑。

当时,作品的搜集工作给了陈福利,以及在走穴圈小有名气的翟惠民。

歌手方面,长影本来先找到迟志强,试音后却发现,他唱歌是个门外汉。

最后,录唱还是交给了翟惠民。

翟惠民唱歌确实是把好手,不俗的唱功,沧桑的歌喉,给人留下深刻印象。

很快,专辑《悔恨的泪》推出市场,销量火得一塌糊涂。

尤其是翟惠民演唱的《铁窗泪》,一时间风靡全国。

但从头到尾忙晕了的翟惠民却懵了,封面主角不是自己,却变成了毫无瓜葛的迟志强?

作为实际出力唱歌的人,翟惠民和女声张秀艳的名字,用了不起眼的小字。

他们的名字缩在迟志强这三个字醒目的红字旁边。

让人误以为,这是迟志强的专辑。

吃亏人设有一次,就有第二次。

翟惠民很快有了第二回悲催的“代唱体验”。

1988年,北京文化艺术音像出版社迎来了新编辑,周亚平。

年轻人想法多,野心大,长影发行的爆款专辑《悔恨的泪》进入了他的视线。

周亚平最初也以为《铁窗泪》是迟志强唱的,费了一番功夫找到人。

听完迟志强唱的就傻眼了,这家伙不会唱歌啊?那怎么出的专辑?

了解到真相的周亚平,知道了幕后歌手翟惠民的名字。

作为商业嗅觉敏锐的制作人,周亚平又将这个“真相”隐匿起来。

成功可以复制,他决定套用同样的模式,再做一张专辑。

用迟志强做封面宣传噱头,在幕后演唱的翟惠民连名字都没有留下。

比起《悔恨的泪》,周亚平要推出的《拥抱明天》,更清晰地塑造了迟志强的忏悔形象,将囚歌概念彻底抛向方兴未艾的内地歌坛。

从商业角度考虑,“双簧策划”堪称完美,周亚平所在的出版社赚得盆满钵满,在圈内名声大噪。

可对于迟志强、翟惠民来说,这实打实是一场“骗局”,这也成了一颗终将被引燃的“定时炸弹”。

双簧好戏的“幕后”,是一口气唱了整张卡带的翟惠民。“台前”则是只动动嘴皮子,念了一段独白的迟志强。

然而这个“台前人物”,经过包装宣传,红成了大歌星。

大家都误以为,那唱进心扉的歌声,来自改过自新的迟志强。

迟志强火了,命运对他一时温柔以待。

1988年,迟志强事业爱情双丰收,不仅赢得“囚歌之王”的称号。

同时他交了新女朋友,且与女友池代英结婚,定居杭州。

人能红一时,却难红一世。

囚歌由于缺少长久的艺术价值,有刻意卖弄苦难的嫌疑,所以流行一时之后,很快成了明日黄花。

至于名义上的演唱者迟志强,实际登台却被吐槽五音不全。

囚歌之后,他也深知,自己不可能在音乐圈有深耕发展。

九十年代,下海成为时尚,迟志强也欲抢得商海一瓢羹。

奈何亲测才知商海水深,自己不仅唱歌不行,也不是经商那块料。

兜兜转转回到老本行拍戏。

迟志强再度回归,只感岁月无情,因为几乎没有适合他的剧本,导演也不再重视他。

那些年老演员体面出镜,多是在一些怀旧性的访谈节目中。

2005年,《鲁豫有约》对迟志强进行深度访谈。

回首往昔,本是太多酸楚,欲语还休。

怎料煽情与八卦不过一个话题的转变,鲁豫抛出问题,观众一时摸不着头脑,嘉宾倒吸一口凉气:

“专辑里有一些歌是别的歌手唱的?”

周亚平作为同行嘉宾,赶紧替迟志强应付过去:“这肯定是迟志强的专辑。”

鲁豫半信半疑,继续确认:“里头没有别人唱的歌是吧?”

依然是周亚平回应,语气变得更加含糊:“肯定是迟志强的心声。”

别看陈年话题轻轻揭过,已透风半敞的书页,欲盖弥彰,足以撩拨外界窥探好奇心。

鲁豫这么问有何隐情?

节目播出,加速了“双簧假唱”事件的曝光。

远在家乡的翟惠民,看到节目上的迟志强侃侃而谈,再加上当时另有歌手何静宣称,《悔恨的泪》是她老公朱笑冬演唱。

一系列扯谎发言让翟惠民忍不住了,他给报社打电话,再三声明自己才是囚歌的原唱。

可对方不相信,觉得他疯了,想出名罢了!

解铃还须系铃人,经鲁豫“灵魂拷问”,周亚平清楚纸包不住火,再加上对当事人心怀愧疚,他觉得,是时候说出真相了!

2008年,周亚平发表博文《20年前“囚歌流行始末”》,道出了制作囚歌的具体细节。

周亚平称,自己是该事件的始作俑者,是他借迟志强的名气商业包装,囚歌的演唱者实际是翟惠民!

此文一出,就掀起波澜。

迟志强塑造二十年的“囚歌之王”形象坍塌,口碑跌落谷底,彻底成了歌坛名目账单的“假唱第一人”。

替翟惠民不服的声音此起彼伏,明明有着唱歌的好嗓子,明明缔造了千万销量,二十年来被藏在幕后,被偷走了大好的人生,真是“歌坛第一冤屈之人”!

面对记者的拥堵追问,迟志强只有坦白的份,但他又委屈至极,自己当年真的进棚唱过歌,录完歌他就去拍戏了。

后来,唱片公司觉得不满意,但当时自己又赶不回去重录,最后才找了别人唱。

各方都有自己的说辞,但说到底,无论迟志强,还是翟惠民,两人当年都只是生产链上的“商品”,是被策划的结果。

录完囚歌之后,涉世不深的翟惠民才意识到,自己“亏”大了!

起初,翟惠民也是拿钱办事,没想太长远。

他向周亚平开价10万,周亚平答应得很爽快。

接下来,翟惠民心想太便宜了,又逐步喊价到50万。

可最后专辑录完,他只到手了5万元。

翟惠民心灰意冷,买了回乡的火车票。

回到老家后,做生意,开公司,为了生存想尽门路。

像是忘记了音乐往事,唯有酒后高歌,吐出真言,这时,老友争相劝慰:“老翟,不这么悲凉行不?”

年轻时的理想,藏在心底半辈子。

“囚歌真相”公开后,翟惠民接到了一个电话,来自周亚平“迟到的歉意”,或是“迟到的弥补”。

借着事件热度尚在,周亚平想拉着翟惠民再蹭一把热度,给他出个人专辑。

“还愿意出来当歌手吗?”

翟惠民回答的十分诚恳:“等了很久了。”

人生真是一出戏啊!

本以为理想早已剧终,谁知命运这位编剧,也和自己一样不甘心,偏要执笔写出续集。

翟惠民时隔二十年被拉回台前,这一回,他的音乐才华会被看到吗?

另一头,真相被揭露后,迟志强的生活其实没再经历年轻时的大起大落,他还是演着影视剧配角,依然戏份少,不起眼。

唐国强曾向《吐槽大会》推荐迟志强参加,但被节目组拒绝了。节目组需要热点,需要槽点,可迟志强的“吐槽”或许并不太合适。

这两年,迟志强也有跑去直播卖货。

这一播,认识他的人没几个不说,迟志强多次吆喝放心购买,买完了给大家唱《铁窗泪》,可零星的观众并不买账。

迟志强没红一世,有诸多因素所致,有“贴面舞”经历,有被揭穿假唱的囚歌真相,可归根到底,还是在于“性格决定命运”。

从最初接受别人让他当演员,接受父母给他介绍对象,到接受别人的投怀送抱,迟志强自认对命运,向来是一个被动的“接受者”。

因而在事业上,迟志强也说:“我对事业缺乏规划,即使在最顶峰时也没有太多的野心,所以当事业走入低谷,我平静地接受了。”

比起迟志强的被动走红,红一时,没能红一世。翟惠民曾有一腔“音乐抱负”,却被埋没才华,最终连一时的风光也没享受到。

2009年,翟惠民复出,发行的个人专辑《爱一回痛一回》,结果毫无水花。

相比翟惠民,迟志强得到的名与利,终究是多得多。

有人曾问翟惠民,如何看待曾经红极一时的迟志强。这个问题有些扎心,初衷是要挖掘他对迟志强的怨恨。

但翟惠民回忆起当年,表示自己并不怪他,对他没有敌意,还说了这样的往事细节。

迟志强最火的时候,他的演唱会开到了翟惠民的家乡长春。

翟惠民作为观众坐在台下,心情复杂地听着音箱里传出自己的声音。

演出结束后,翟惠民去到后台,第一次见到了迟志强本人。

本以为自己会尴尬,会愤怒,出乎意料地是,双方初见气氛热情,你来我往地寒暄。

最后,还是迟志强主动说到敏感话题,说到专辑代唱,迟志强表示自己各方面都比较难,之前境遇不太好,又赶上了这个事情……

翟惠民听了,赶忙制止道:“我明白,我明白,没关系,唱吧!”

如果问当年的两个年轻人,他们的人生路都走向了何方?

也许说,对于命运加诸于他们身上的戏剧性安排,两人不约而同地选择了“接受”,都选择了往事随风,让一切都过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