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熊梓淇有两部作品收官。分别是首部以打击新型网络犯罪为主题的检察题材电视剧《公诉》以及医疗职场剧《白色城堡》。
从处女作《老爸太囧》开始,他演绎过不少令人印象深刻的角色:《画心师》中的宁为玉,《浪花一朵朵》中的唐一白,《国民老公2》中的陆瑾年……这些角色让熊梓淇不断被观众熟知和喜爱,他对演员这份职业的认知也随之发生变化。
到了张小北(电视剧《公诉》)和刘非(电视剧《白色城堡》),熊梓淇开始有意识地避开可能存在雷同的角色:“曾经饰演过的角色被大家认可和喜欢让我很开心也很满足。但做演员始终还是要学点东西,而不是沉浸在舒适圈里。相信观众也希望看到自己喜欢的演员在未来能有更多元的发展。”
现在,熊梓淇选择跳出舒适圈,力求多元发展的努力在张小北和刘非身上被一一看见。
张小北:从有我到无我
《公诉》里的张小北是个有点叛逆的大学生,亦是典型的成长式人物。
和熊梓淇此前饰演过的大部分角色不同,张小北不是无限趋向于完美的人,他有自己的缺点,比如遇事冲动偏激。但他的身上也有着与不良势力对抗的执着和正义感,本性是个身处黑暗却能迸发出阳光的人。这些特质深深地吸引着熊梓淇。但真正进入张小北的生活,成为他,还是让熊梓淇经历了从“有我到无我”的状态。
起初,他对张小北存在一些不理解,“他为什么遇事如此冲动?为什么千辛万苦脱离险境后选择再度深入虎穴?”随着和编剧老师探讨故事与人物的前因后果,熊梓淇找到了演绎人物的抓手:“编剧老师告诉我,可能作为熊梓淇的你不会这么做,但你从张小北的原生家庭和成长背景出发,就会明白他一些选择背后的原因。”
张小北母亲早逝,姐姐张婉茹是优秀的警察,长期被父亲拿来和优秀的姐姐做比较,以及姐姐在执行公务时被杀害,都是导致张小北冲动与叛逆的原因。构建和代入人物背景之余,熊梓淇从网上找了不少类似网络诈骗的纪录片和采访,最初的不理解开始逐渐转化为共情。他觉得被网络诈骗困住的一部分人“挺可怜的,需要救赎,但却没那么幸运能遇到安旎、何陆源这样的人。”他也体味了现实中落入网络诈骗陷阱中的人内心无法挽回的固执。
理解与共情角色是抵达“无我”的第一步,让观众理解和共情张小北则是熊梓淇彻底进入“无我”状态的必修课。他把头发剔到极短,因为“张小北的生活是没时间去打理头发的”。他还是为人物设计了长期戴帽子的细节,“他一直过着被追债在躲避的生活,戴帽子可以很好的掩饰自己。”
为了让人物更加丰满立体,熊梓淇思考着张小北每次出场的合理性。去医院探望父亲的一场戏,他一边和父亲言语争锋,手里却不停地削着一个苹果。留心看不难发现,张小北并不会削苹果,采访的时候提及这个让人困惑的细节,他说:“当时得知要削苹果之后,我第一反应是得反着来。导演和现场其他人当时还‘质疑’我是不是不会削苹果?我说我是故意的。因为我觉得张小北的性格不可能会削苹果。”
第四集,熊梓淇便迎来了张小北的重场戏:直播跳河。虽然最终剧集将他的直播片段和大众反应等进行了拼剪,实际上这是一段超长的独角戏。他要同时面对直播中的手机和拍摄中的摄影机两重机位,“我要保证每个机位,那天拍了好几个小时,我要一字不差地重复一段长台词。”
这是熊梓淇经过完美演练的结果,他私下里看了不少直播,和导演沟通希望自己能把这场直播演得尽可能生活化。“其实正片里很多直播话术是原剧本没有的,我自己丰富了一下,比如大家帮我分享出去之类的。”直播演练之外,张小北在剧中有不少在网吧的戏份,为此,熊梓淇时隔多年再次走进网吧,他发现现在很多PC端的游戏自己已经不会玩了,当年的游戏账号也登不上去了,于是他就坐在网吧观察每个人,看看“现在的孩子们都是怎么玩游戏的”。
经常挨打是这个角色带给熊梓淇的另一个大挑战。“几乎90%的戏(我)都带着伤,拍摄打戏的时候,我会和对手戏演员说‘咱们要真来’,这样一两条就过了。如果假打的话,给不了对手刺激,拳拳到肉的真打其实对大家(的表演)是个‘好事’。”
剧中,张小北为了避开告密者的陷害,急中生智把微型摄像头吞进肚子,逃出诈骗窝点后再催吐取出证据;打游戏的时候,他及时发现游戏中设计了与借贷诈骗有关的陷阱,并第一时间联络警方处理;当因公殉职的姐姐被设计网暴后,他一改往日冲动的性格,先行安抚家人…从鲁莽地冲进诈骗团伙窝点饱受折磨,到逃出窝点后再度折返,见机行事卧底救人,熊梓淇用颇具反差的表演让张小北的成长链路清晰可见。
《公诉》收官当天,熊梓淇在与张小北告别的微博长文里这样写道:“我也从最初对他行为的不理解,到后来真正共情这个人物,看到他隐藏在内心深处的正义和热血,这种为了完成一件事奋不顾身的劲头也一度感染到我。”从不理解到共情的过程,是他演绎角色的过程,是演员与角色交手后从“有我到无我”的状态。
熊梓淇觉得演员在饰演大部分角色的时候都会撞上这样的状态,这需要演员去理解、消化和代入。随着剧集收官,观众们看到了张小北的变化和成长:他变得冷静机智,内心的正义感不断发挥效用。
北爷捍卫了他心中的正义,熊梓淇完成了跳出舒适圈的挑战。
刘非:理想职业背后的人
《白色城堡》中的急诊科实习医生刘非是熊梓淇带给观众们的另一个惊喜。同样的,对他本人来说这也是一个不小的难题。
要演好刘非,首当其冲要解决的是专业问题。早于进组一个星期,熊梓淇就到拍摄地当地的某医院急诊科进行实习。一名急诊科医生成了他的“老师”,他从早到晚跟在“老师”身后观察学习。几天下来,熊梓淇已经能完成一些简单的工作。导演杨文军还送给他两本医学方面的书籍,其中一本是由著名心脏手术专家及人工心脏专家,生物工程博士斯蒂芬·韦斯塔比著写的《打开一颗心》,本书被誉为“牛津心脏外科奇遇记”,书中汇集了作者在1970-2000年之间经历的多个经典案例。
读书,看素材,练习专业术语,到急诊室实际学习,这些积累不断完善着熊梓淇刘非作为急诊科实习医生的一面。采访时他分享了在医院实习时遇到的真实情况:“当时刚好遇到了两例非常危险的情况,原来之前看过的影视剧里出现的手术中显示屏所有数据归零的情况发生的时候,主刀医生表现得非常淡定,训练有素地完成抢救环节。”这些与他此前的设想很不一样。
而真正进入拍摄后,医生这份职业的崇高性在他的心中更加具象起来。“小时候可能觉得医生是很多人理想中的职业,实际接触后发现这是一份需要强大心理承受能力和体能的职业。有些医生一天要上七八台手术,一站几个小时。然后我们在戏里穿的二三十斤重的铅衣,铅衣里面还有四层,全身上下只露眼睛和耳朵,又闷又热。”
这些怀着敬畏之心所付出的努力在剧中变成了刘非进手术室前穿着铅服的熟练动作,变成了他面对患者时娴熟的检查手法,以及随着实习期渐长日益显现出的医者仁心。
在急诊室中展现医护专业之外,刘非给熊梓淇出的另一个“难题”是原生家庭对他情绪和状态的影响,这个“难题”让熊梓淇很感兴趣。一场和父亲刘滨河、好友王扬鸣在家中吃饭的戏让熊梓淇印象深刻,这是一场刘非向父亲吐露内心真实不满的戏。
饰演父亲的张志坚老师在这场对峙中有句台词:“如果一个医生想做到优秀,做到极致,做到巅峰,能够去救更多的人,你就会发现,百分之百的投入都不够,还有什么时间和精力分给其他人。”这句话直剌剌地同时刺进了他和刘非两个人的心里。他形容自己内心下意识地为刘非鸣不平“我当时想说我们是其他人?是哪种人?”
事实上,熊梓淇稳稳地接住了老戏骨的对手戏,亦将一个渴求父亲认可,长期处于高压成长环境下的情感压抑的儿子展现得淋漓尽致。
无论是张小北还是刘非,熊梓淇都从中收获了演员的成长。他说自己在拍摄过程里和合作导演、演员们“偷师”不少。刘非在剧中有大量哭戏,主要集中在急诊室实习期间,从人物性格和不同情境出发,熊梓淇和导演杨文军最终商量着设计了多种不同的表现方式。杨导告诉他不同的哭戏要有铺垫,要给观众思考的空间,而不是一上来就哭。
其中拯救被家暴儿童的段落成为剧中的名场面之一。细心的刘非发现了到医院就诊的女孩脸上有疑似窒息导致的斑点,为了确认女孩是否被家暴擅自离岗险些丢了工作,当女孩再度找到他求助的时候,掀起女孩衣服看到她满是伤痕的后背,刘非的眼泪夺眶而出,却在女孩转身望着她的时候迅速收拾好情绪。
一个细心,柔软且内心真的关心患者的实习医生,就此立住了。
好演员:道阻且长,行则将至
双剧收官,音乐剧《独行月球》官宣,熊梓淇将饰演主角独孤月。
总是在尝新和自我挑战的路上停不下来的他,形容曾经的自己和刘非有一些相似的成长经历:想法很多,却都被认为是异想天开。
他说要考音乐学院,要做演员,周围人会觉得他“疯了”。这和他的性格有关,他希望做每件事都能传达出一种快乐的情绪给大家。这种追求轻松氛围的心态导致很多时候旁人看他总是“在玩儿”,但实际上他打定主意做一件事便会付出200%的努力。
被误解的人生亦有它的奇妙之处,很小的时候熊梓淇觉得自己有音乐才华,于是考取上海音乐学院音乐剧系。做演员,一个接一个的码角色是他此前未曾想过的事,这种始料未及到今天也没给他带来太多的自信,他很怕产生那种“我会演戏,我演得不错”的想法,担心这种认知会导致自己在表演这条路上“走歪了”。
他骨子里把认真和努力“藏起来”的性子没变过,他会默默抓住每个角色带来的学习机会,并思考下个阶段自己该如何演得更好。他坦言现在想学导演,“有时候我会思考为什么导演会有这么多(关于表演的)点子和方法?而演员很多时候只是站在镜头前演戏,你看不到屏幕当下的状态。”学习导演可以让他拥有更多视角,他调侃甚至会“恨”自己为什么没有分身?
当下,做演员对他来说就是不断跳出舒适圈,因为“老天派你干这个事儿,我觉得我得把它干好!”